年:下沙青年考上了交通大学
年,在中国近代史上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份。这一年的八月十三日,中日双方在上海发生淞沪会战,揭开了全面抗战的序幕。这一年,朱渊澄出生于上海南汇下沙一个叫朱家潭子的地方。
据年(清乾隆五十一年)编纂《朱氏世系宗支谱》记载,下沙朱氏始迁祖朱听,元末自沛国一带(今安徽淮北市相山区)迁来鹤沙尚夷斋,经历明朝(年)、清朝(年)两个完整的朝代,进入民国(38年)和新中国的建立,朱氏在南汇繁衍生息的历史已经进入第七个世纪了。
距离朱渊澄出生时,已经过去超过年,按照中国传统族谱的说法,从下沙朱氏始迁祖朱听以后,重新编写的第一本家谱算起,朱渊澄属于第十四世。
年—年间朱氏族人集资公建朱氏宗祠尚德堂,开启了朱家潭子的现代教育。
宗祠建成后,朱家潭子在文化建设上有两件大事:宗祠内设立图书馆,以及兴建龙潭小学校。龙潭小学校初建时为初小。教室二间,学生数十,教师三名而已。至年更名桐桥小学,改为完小,学生人数扩至一百名左右。
年5月上海解放前夕,上海浦东周浦有过一场激战。朱家潭子新宅和花园医院,连老宅敦本堂、怡仁堂等三个客堂和墙门间,地上都铺满稻草,住满了伤兵。
再早之前的年初,朱渊澄在上海市区江湾的东亚体育专科学校附属中学上初一,东亚体专年8月由庞醒跃创办于上海。后来辗转成为华东师范大学体育系和上海体育学院。因为解放军勇渡长江,江湾体育场成为国民党新兵的培训基地,眼看仗要打到朱渊澄的眼面前,他才写信让父亲把他领回老家。
朱渊澄回到下沙的时候,时年12岁。国民党空军伞兵司令部直属部队伞兵第三团,大概有2-3个班,也来到朱家潭子新宅。朱渊澄在江湾念书时,一次音乐演奏会上见到过蒋经国。年小蒋来江湾,是为了视察新兵的训练事务。没想回到浦东,仍然遇到了国军,不过不是新兵,而是伞兵部队。估计是两三个班,驻扎在新宅的花园楼房里。
国民党伞兵部队年创建于昆明,始称突击总队,后扩编为空军伞兵司令部,由于伞兵装备精良,机动性强,在对日和对共作战中都曾作为机动力量使用,因而深受蒋介石的宠信。伞兵三团是年从国民党远征军、青年军和中央军校精选组编,并由美国顾问团训练出来的一支美式机械化部队。该部总兵力为多人,齐装满员,训练有素,屡建战功,号称“国军之花”。年4月,国民党空军伞兵第三团在团长、中共地下党员,湖南邵东人刘农畯率领下,共多名官兵于15日乘中字号坦克登陆舰起义,在江苏连云港登陆。当然这是题外话,属于大时代中的人生花絮。
新宅老宅一步之遥,官兵们免不了要走动,和当地老百姓打交道。朱家潭子的族人们,从来没有听到过北方话,听不懂,尽摇头,于是他们就意外发现了能开“国语”的朱渊澄。朱渊澄就这么当上了他们的小翻译和小朋友。
时代变革中,年朱渊澄从上海南汇新场中学念完初中,并考入著名的上海松江二中,韩寒也毕业于这所中学。不同的是韩寒退学去开赛车了,成为当代教育史上一个颇具争议的话题人物,而朱渊澄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当时位于上海徐家汇的交通大学。
松江二中,全名上海市松江第二中学,创建于年(清光绪30年),初为松江府中学堂,曾为江苏省立松江女子中学。年松江县划归上海市管辖,学校更名为上海市松江县第二中学,当年被列为上海市首批重点中学
下沙朱氏自少斋公始,以耕读起家,风尚淳朴,注重文化,儒流辈出。科举时代,即有国学生十,邑庠生四,举人一,恩贡一。全国解放后,在二十世纪五十到六十年代中,读出的大学毕业生有十数人:
朱桓铭,上海大同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
朱慎铭,复旦大学商学院年毕业。
朱建铭,交通大学电机系年毕业,北京大学电机研究所年研究生毕业,现为中国矿业学院教授。
朱康铭,同济大学建筑系毕业,曾任成都建筑工程师、北京水泥设计院、成都建筑勘测设计队等职。
朱征兰,华东师范大学化学系毕业,后留校任教。
朱渊澄,年考进交通大学机械系,年随校自上海迁至西安,年毕业。
朱国才,同济大学建筑系毕业。
朱翠蓉,北京大学泰语系毕业。
瞿舜华,成都电讯工程学院无线电系年毕业。
朱征璿,北京对外贸易学院外语系毕业。
朱鉴澄,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年毕业。
朱汉中,南京航空学院,年进校,年分配于贵州黎阳机械厂工作。
交大岁月
朱渊澄笑谈他当年高考三个志愿都填的交大。
因为从小对交通大学心生向往,加之受苏联作家柯切托夫作品《茹尔宾一家》(斯大林时代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小说,讲述了一个改造旧船厂的故事)的影响,他笃定心思报考船舶制造专业,结果进校后因上级已经决定交大西迁,使得原本冷门的船舶制造专业大热,阴差阳错被调剂到机械系热加工铸造专业。
年交通大学60周年校庆时,朱渊澄与交大合唱团的同学们(左起:朱渊澄,袁继宏,沈奎华)在徐家汇交通大学校门合影
当时交通大学文体氛围浓厚,活跃在文工团、合唱团的朱渊澄酷爱铜管乐器,为那个年代的交大师生带来不少欢声笑语。
朱渊澄:
我叫朱渊澄,我是年进入交大,一年后迁到西安,毕业后任助教三年,再回到上海机电一局。我的一生换了7个岗位,特别是60岁之后,写的6本书都得到了出版。我觉得我们学校的工作,第一要重视教师,第二要重视基础,第三要紧贴时代前沿,最后要保持良好的文化氛围。我这一辈子,很大程度得感谢母校,祝愿母校万古长青。
《:爱情故事》摘要
朱渊澄是最早一批搬入交通大学西安校区的学生(年),尽管那时候条件艰苦,电灯不明,电话不灵,马路不平,与繁华的上海判若云泥,但他依旧徜徉在学术殿堂和艺术海洋之间。
年迁到西安以后,交大手风琴队在中心大楼前合影。注意右上角的“交通大学”校牌
年西安高校红五月歌咏比赛,在交大草棚礼堂边排练合影
年,退休多年后的朱渊澄,以“七旬翁”笔名在新浪博客上连载《:爱情故事》,回忆那个特殊年代,他在交大和交大同学们的故事。连载共26篇,文笔清秀隽永,故事情节动人,寓意耐人寻味。有读者读后评价:满纸清香。
年,《:爱情故事》新书发布会现场,朱渊澄(左)与读者合影瞬间。
《:爱情故事》摘要
这回大家都说对,“对着咧!”邹国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个大信封给我,说是前两天有位老太太到校部找他,问安珂这次来不来参加校庆,请我把这信封转交本人。
我打开信封,拿出两本薄薄的歌本,左上角被烧焦一圈,这是我的《舒伯特歌曲集》和《西洋古典抒情歌曲集》。还有一封信中信,小信封上是秀秀熟悉的字体:“请交安珂同志收”,用玻璃胶带密封得好好的。“这老太太是谁?”邹国钧把烧焦一角的歌本拿起来看看,放下手问道。
我把密封的小信封、歌本放入信封,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秀秀总是那么聪明。她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她是对的。我们在心目中保留的都是最美好的青春形象。我也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拆开小信封。我默默思忖,她会在这几十年之后对我说些什么呢?我拿信封的手有点颤抖。朱教授和虞处长不约而同地说:“安珂,你的手……怎么了?”“我还没那么老,放心……”“那里还有个小信封!”朱教授叫道。虞处长赶紧向他使眼色,意思是不要嚷嚷。我没有理会他们,对邹国钧说:“找你的那位老太太,就是傅秀秀……,她把四十年前因炕漏烧坏的歌本还给我了。”我开玩笑地加一句,“当时她还说要赔我两本新的呢!”“这,这,真没想到”,邹国钧惊诧地说,“傅秀秀我怎么会认不出呢,她可是个漂亮小妞啊!怎么成了个小老太太?”
散席以后,我说我要一个人走走。老同学们知道我想独自看信,不阻拦我。其实我并不忙于拆开这个小信封。
天已经黑了,我坐在安静的校园里,往事就像海水一般向我涌来,如此的汹涌澎湃,出人意料……尘封在心灵一角的种种情景,又像喷发的火山,连同通红的岩浆和飞溅的火星,一起冲天而出,向外流泻……
,那是一段怎样的岁月啊……
注:「师说」经朱渊澄学长授权,即日起不定期连载《:爱情故事》,敬请读者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