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在某度上打出这两个字,输入框底下联想出来的第一个词条不是“别为我伤心”,而是“别为打翻的牛奶哭泣”。
立刻又去了国际搜索网站,输入“别为”,联想词条首位:“别为他流泪”。比起治愈情伤,我国人民似乎更爱搜索鸡汤文——这句知音体还可以延伸为:“别为剩下的面包而哭泣”。
瑞士辫子包面包像是用烤箱制造的一堆哲学拷问,它逼迫人类不得不将时间这个无情而残酷的理念纳入那一团热腾腾的,冒着香气的淀粉团里——“法棍就应该酥脆动人,但当时间过去,剩下的半截法棍变得外皮蔫软,或者硬如石块时,不得不把它砸碎烤成面包粉,那这一碗面包粉,还是不是原来的法棍呢?”
当然,给剩面包保鲜的方法还有很多,像这样的知识,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变得可有可无。对于食物边角残余的处理,已变成了一件随心所欲,无关道德的事情,拿昨晚没吃完的青椒肉丝拌个面,剩下的鸡汤倒进锅里,把米饭再煮一次,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牛角包加上“勤俭节约”“善于持家”这样的人设小红花,只是为了让自己精神和味觉双丰收。
日本小说家水上勉年出生,在那个年代,人们还会为食物浪费而流泪。而他很小就被家人送进了寺院,寺院对食物的处理要求更是严苛到变态的程度,所有的蔬菜削下来的皮,切下来的根,都要想办法做成菜。他自己的书里有“这是一种修炼”,“里面蕴含了人与自然的各种哲学道理”诸如此类的小红花语录。
好事的我去搜他的资料,赫然记录着“几年之后逃出了寺院”……看来他还毕竟还是正常,没有变成“不许剩菜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PaindeFranck任何事情都不能过度。拿剩面包这件事情来说,把已经变硬了的吐司烤得酥脆,裹上巧克力浆撒糖粉,又或者蘸了牛奶蜂蜜糖浆烤干,是生活里的甜蜜调剂。要是有个老婆每顿早餐都用目光追逐着切下来的吐司边,那先生每天宁愿在通勤的路上啃两只包子。
除此以外,任何事情也都不能过于成体系。人的天性就是跟“体系”这件事相违背的。面包本身体系森严。对应各种不同的剩面包有不同的保鲜方法。但这些本事,千万不能轻易,或者成套地使用出来,只能在某一场下午茶结束之后,捻起一张白棉布,把吃剩的法棍裹起来,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友人面包“像照顾婴儿照顾吃剩的法棍诶,她一定是个温柔又懂得生活的人。”目睹了这一幕的人心里会这么想。但要是一边裹法棍一边说:“这种硬壳面包,就是要让它保持适当呼吸,它里面的水分才不会渗透出来,把外面的脆皮打湿。”端着小酒的朋友只能忍住白眼应和一句:“你太厉害了”。
如果收不住嘴,让话题过渡到德式面包如何保存,淀粉的老化反应之类理科范畴上,听众恐怕会想把你扼杀在那张带着法棍香气的白布里。
德国黑面包那么,把以上的种种零碎知识记录下来,变成一本“剩面包保存说明书”呢?可想而知,那是世界上所有说明书里最让人心旷神怡的一种。
但对于健忘的人类来说,术语依然像哈勃望远镜摄入的星云一样难以分别。即便熟读了其中的每一个字,刚刚拎着纸袋走出面包店的你依然反问自己:“我买的到底是低成分面包,还是高成分面包,又或者是重油面包,调理面包?这几种分别可以保存几天呢?”
传统法棍又或者在半夜加热了牛角包,正心满意足地把吃剩的半块放入冷冻室的一瞬间想起“好像有说加热过的面包不能再冷冻了?”但这时,睡意和胃里的饱足感一起袭来,不管了,匆匆扔进雪柜,赶紧去睡觉。
法式乡村包思考剩下的面包这事儿能让人变成哲学家。“白面包片夹上肉,蔬菜和蛋类,会变成三明治,那如果替换成一小粒肉和冻干蔬菜,以及鹌鹑蛋,它还能叫三明治么?”有一天,我的朋友突发奇想,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不就是“忒修斯之船”的厨房版?
PainduCoin手边的一份生活小贴士说:“把吐司切成适当大小,摆进烤碗,再用鸡蛋、牛奶和适量白糖调成蛋奶液倒入,恰好覆盖吐司,入预热摄氏度度的烤箱烤至表面焦黄,就成了面包布丁。“
显然,吐司的身体还存在于这一个烤碗中,但既然不能用手托着豪爽地涂抹黄油或者果酱,这吐司显然是没有灵魂的——也还能被叫做吐司吗?
Rustic凝视法棍,你也会想起初中课本里提到过的,“一尺之槌,日截其半,万世不绝”——究竟把法棍切到多小的时候,它就不能被叫做法棍而只是一点酥皮了?
在制作面包的过程中,更有可能遭遇斯芬克斯之谜:一只没有起酥的牛角面包还配不配被称为牛角?“什么东西拉扁了是馕,加面粉是比萨饼底,过油炸就变成了甜甜圈?”
答案是:“发酵失败的面团。”
天然酵种大圆面包这些都是哲学的范畴,如果真的沉湎于这种思考,我们的食物体系都可能因此而崩塌——一只面包不确定自己的名字,多可怕。
但就跟之前说过的一样,人类对于成体系的东西就是天然地抗拒,这也是一种能力。那就让我们简单而粗暴地对待剩面包好了:记起来的时候,把他们放进冰柜或者玻璃罩里,记不起来的时候,就任它优雅地老去。跟我们祖先所做的事情一样——糊里糊涂地吃喝着,在这糊涂上建立了文明。
Ciabatta当然,我并不是抗拒“剩面包说明书”,不过我希望它以一种更直观的方式存在——希望有一天能买到一袋切片的吐司,第一片上面写着“吃我”,第二片写着着:“你可以把我磨碎变成面包粉“,到最后一片上面的字样是:“如果已经无法拯救了,请把我烤得焦黑,放到冰箱里吸除异味。”
以下则是吃不完的面包如何处理真正说明书,盼望着面包店将它印到面团上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如果放在桌子上?
选个高大上的玻璃罩盖住它,或者放在搪瓷面包保存盒里,是回头再吃仍旧口味极佳的良方;法棍等注重口感的硬壳面包要用纸或者棉布包起来,让面包保持适当呼吸,防止面包内部水分的外渗导致外皮变蔫软;德式硬面包、吐司这种注重内部组织口感的,最好用密封袋或密封盒装起来,防止干燥;但即使室温正好,面包的存放也不要超过2天。此外,面包不能跟辣白菜之类散发气味的食物放在一起。
放在冷藏柜里?
面包口感变化的始作俑者实际上是淀粉。2摄氏度至10摄氏度的状态下,淀粉老化反应最快,这恰恰是冷藏柜的一般设定温度。再精神焕发的面包被放进这样的冷藏柜,皆无法拯救。但为使那些加了淡奶油、水果、肉类等易变质馅料的调理面包的寿命更长,还是牺牲口感,将它们丢进冷藏柜吧。
放在冷冻柜里?
听上去确实有些暴力,不过却是最大限度保持面包口感、增加保质时间的最有效方式。零下20摄氏度以下,淀粉更会停止老化,永葆青春。
不过只有不含馅料的面包才适合冷冻保存,比如硬壳面包、吐司、牛角面包等。个头大的面包应先切片,个头小的就直接保鲜膜独立包装,然后放进密封袋抽掉空气后再冷冻;考虑到家用冰箱需要经常开关,有结露的风险,最长也不要超过2周。
冷冻过的面包如何加热才好吃?
正确地解冻冷冻的吐司片和法棍:直接放入预热的烤箱即可。
冷冻的牛角类面包:包上一层锡箔纸,直接放入烤箱。
除此之外的其他面包,则最好放在室温下自然解冻,
吃前放进微波炉叮一会儿。
解冻过一次的面包不可再次冷冻。
烤之前在表面喷一些水想要令烤出来的面包更加松软,可在冷冻面包上喷一些水再烤。不同的面包常温下的保存期有多长呢?
牛角面包、重油面包、起酥面包等高成分面包(油、糖、奶等添加成分比例较高),重油面包可以保存1星期。
原味吐司、硬壳面包、德国面包等低成分面包(仅由水、面粉类、酵母、盐制成)豆沙、椰蓉等耐保存馅料的含馅面包。
肉菜馅的含馅面包肉松火腿面包、玉米沙拉面包等,材料经过烤炉的热加工调理面包。
注意
热狗、夹奶油面包,以及夹新鲜蔬菜蛋类的三明治,等冷加工调理面包必须放进冰箱。
看完聊一聊
你在厨房里有过什么像作者一样奇妙的想法?吃不完的食物,都会怎么把它们变成美味?来评论里跟大家聊一聊呀。